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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寧靜.生命

記得曾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有這樣一句話:身體與心靈,至少有一樣在路上。我當時的感覺是,如果把旅途中看做是身體在路上,那麼我們平日裡大概也就是心靈在路上吧。 

漸漸地我發覺我的理解有些片面,在那次的西藏旅行回來之後。

有人說,如果沒有到過西藏,就不算是真正地見過藍天與白雲。唯有到了那裡,你才會懂得什麼是肅穆與聖潔,神聖與執著,祥和與寧靜。當你看著一路上頂禮膜拜的人群,看著頭頂上藍藍的天空,空明似鏡。一切都是那麼純淨,一切都是那麼舒緩愜意。唱盡了幾千年的興衰,撲面而來的是塵埃落定後的寧靜。

中考結束,我隨著父母一起去了西藏。去之前,我只是拿起行程表草草翻閱了一下,看著那些我連名字都還念不順口的山與湖,其實內心並沒有太多的嚮往與憧憬。誰知,正是由於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卻鑄就了此次旅行的最大遺憾!錯過了太多、太多……

從重慶轉機飛拉薩,機身下不時掠過一座座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高山,向陽的一面山頂積雪已經慢慢開始融化了,山頂以及兩山低處之間隨處可見一汪汪藍色的淺湖,仿若一顆顆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了雪域高原之巔,它們與藍天、白雲、雪山,湖泊等集結在了一起,呈現出了一幅幅壯美的高原畫卷。那種壯闊、遼遠的美,讓從未親臨過的我不禁打心眼裡嚮往與興奮。

第一日參觀八廓街、大昭寺與布達拉宮。八廓街是環繞大昭寺的一條街道,其歷史幾乎與大昭寺一樣久遠,早已成為拉薩這座城市的標誌,就象長安街之於北京,南京路之於上海,香榭麗舍之於巴黎似的,令人耳熟能詳。

清晨時分,我漫步在八廓街頭,處處都能看到笑容自在、眼神明亮的人,即使是素不相識,彼此之間也可以真誠對望,讓人由心而生的歡喜。不得不說,在西藏,人們很容易就變得純真與簡單,虔誠的信仰帶給了所有的人內心的平和與寬容。

太陽初升起來,照亮了整座拉薩城,照亮了紅山,也照亮了整個布達拉廣場,布達拉宮在晨曦中慢慢的醒來……

我用指尖去觸摸布達拉宮階梯旁壘著的紅磚,抬頭仰望牆壁那一幅幅精美的壁畫與雕刻,用鼻子淺淺地呼吸佛像前點燃著的酥油燈散發出的濃郁的酥油香味。在昏黃的燈光下,在狹窄的甬道裡,在擁擠的樓梯上,人們靜靜地隨著前人的背影,隨著導遊時斷時續的解說聲音摸索著前行。整個長長的隊伍都靜悄悄的,大家的心靈仿佛都已沉浸于藏傳佛教的神秘與悠遠之中去了。

人們低下頭虔誠的接受每一位僧侶的摸頂賜福,駐足片刻,靜靜地聆聽他們口中誦讀的佛經,那是生長在繁弦急管的大城市中的我從未享受過的寧靜。

當我站在海拔三千七百五十六米的布達拉宮金頂平臺上,大半個拉薩城盡收眼底。看著紅山腳下布達拉廣場的人流,穿梭來往,但每一個人都不焦急,這裡既沒有城市裡早起鍛煉的老人們,也沒有匆匆忙忙趕著上班或上學的大人、孩子們,有的只是用手輕輕搖動著轉經筒默默前行的藏民們。整個布達拉廣場都顯得十分靜謐,仿佛時間在這座城市中也不由的放慢了它的腳步。大昭寺的金頂,翌翌生光;市井街道,交錯縱橫;氤氳的拉薩河,水天蒼茫。

頂禮布達拉,猛烈的陽光是我對眼前的建築失去了準確的判斷。它不像是一座宮殿,而是我心中一直珍藏的圖騰。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第一眼看到大昭寺便有一種站在它的面前,卻又想失聲痛哭的衝動。淚水使我失去了祈禱的欲望,我只想痛哭,不覺自己有任何資格,對它許願或做出任何的要求,只是像嬰孩重回母體般的寧靜,又如迷途之人見到明燈時的心平。

西藏,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一塵不染,無遮無掩,坦蕩如真。在這裡,前塵往事,都會靜靜的隨著最淳樸,最風情的民俗所淡化,隨雲而飛,內心寧靜的似湖水那般明澈。

雪蓮在靜靜地綻放,青稞酒的芳香掠走了所有的哀傷。草原上牛羊棲息生存,重複著古老而雋永的畫卷,野馬群支撐著長天與浮雲,兀立的白塔尖頂上經幡隨風而動,召喚著遠方朝聖的道路,還有屹立在雪山之巔的布達拉宮,那裡仿佛是人們守侯心靈的避風港灣。

我這才徹底的悟出:旅行其實就是一個身體與心靈同在路上的過程。在旅途中人們放鬆自己,享受旅程帶給我們的那一份悠閒與安寧,擺脫平日裡學業帶給我們的沉重壓力,隨著自己內心的聲音,緩緩上路,前往自己真正嚮往的地方。

人生如旅,一路走走停停,磕磕絆絆,身邊的人時離時合,在微笑中相識相知,陪著我走過一段坎坷的生命旅程。他們有的會同我勇敢地面對風風雨雨,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悅,有的或許會在我失意之時從我的身邊悄然走開,不再回來。而無論我經歷了,或者即將去經歷怎樣的挫折或者失敗,最重要的是,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以一份平和的心態去面臨生命中的每一件事,對待每一個人。生命的意義,大概也就在於此吧。我們不如放下那些繁雜的塵緣舊事,那些世俗的風花雪月,讓情怨纏綿都如流水而逝,讓自己的心靈歸於平靜,回歸本原,傾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低語,用一顆寧靜的心去面對生活,泰然處事。

2013年第四屆余光中散文獎 江蘇特別獎,三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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